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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宋衍夜袭北狄大营,火烧北狄粮仓。
午夜,漠河城门大开,白时越带人杀出,里应外合,折北狄精兵近万。
而过了几日,又一批密报到了京师。
靖远侯威逼席将军离漠河,而马车路上遇袭,席将军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茜雪国举兵北下,排兵海上。
东瀛拒向帝都进贡,并求帝都以公主嫁之。
白时越宋衍大胜北狄,生擒北狄大汗。
“啪”
棋子落下。
“帝都该下第一场春雨了。”水溶轻声笑道,“我要的答案,也快找到了。”
“代价未免太大。”林沫面无表情,手指在袖中拽得生疼。
他从听说东瀛求公主下嫁起便很不是样子。席贺视他为仇人,白时越却不管不顾,折了根光秃秃的树枝给他送行:“席老将军的事儿吧,你办得是有些急躁,不过本性倒是好的。好好说一说”
林沫挑眉:“舅舅哪儿觉得我现在内疚啦”
水溶在一边听得直想笑。几时听过靖远侯给人道歉过要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觉得对不起谁那除非天上下红雨。起码这么几天,他看着水溶吃得饱睡得好,没半点情绪不稳定的样子。水溶也问过,只是林沫只回了一句:“就算华佗在世,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儿了。”水溶笑道:“也不一定,不就有个柳相公,叫多少大夫觉得不可思议”
林沫笑意一停:“刚收到信,一个半月以前仲澐寄来的。幸好我还没走,省得这千里迢迢的信白走一趟柳兄没了。”
什么人,都拼不过老天。
水溶没说话。他知道林沫包袱里头还有几本画册,是他花了好些时候描摹的靖远侯于书画一事并无多大兴趣,只是有空时却也描上几笔,纵然笔触不够老练精湛,山川河流的典故人文却记载得详细,皆是因为柳湘茹所托,他们离京时,他正撰写着山河谱。
圣上急招靖远侯回京。
有人议论,难怪林家的姑娘能当公主。
原来是备着东瀛的这日。
第170章
无论是真是假,重新出现在帝都众人议论声中的靖远侯,至少目前,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或者内疚来。倒不如说,很少有什么事能让这位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所动摇。但人还没回京,风言风语就传得满大街都是,也算是难得。
他不在乎,家里人却急得冒火。
景柔公主心直口快,直接明了地说:“我听人说席老将军也很有些年纪和功劳,如今这地步,也真真造孽。”黛玉一窒,直觉想回句什么,只是一来宫里头实在不是个随心所欲的地方,她向来步步小心,不敢有所逾越,二来,她也不知该如何替哥哥说话,多说多错,只得拧紧了帕子,装作没听到,低下头喝汤。
小姑娘们坐的远,皇后也没听到这儿的动静,倒是景宜公主吓了一跳,拉了一把妹妹,景柔也就不做声了。皇后与几个命妇说完了话,就招黛玉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叫她坐自己脚下,细细地问她景宁的近状:“她如今身子是关键时候,你们小姑娘家家的不懂,我派去你们家的嬷嬷还勤快她要是哪里不好,你要同我说,别不好意思,你嫂子最要紧。”
黛玉忙道:“李嬷嬷很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我是什么也不知道,嫂嫂也是头一回,之前夜里盗汗抽筋,多亏了李嬷嬷帮忙。”
皇后也跟着紧张了一会儿:“夜里头抽筋现在可还好些”
黛玉又陪着说了一会儿,也没瞒着,静娴如今身子如何、吃什么药、家里头备了什么样的嬷嬷、婆子,都一一地说了,最后道:“嫂嫂自己也小心,家里的大夫也是一天两次地看脉,嬷嬷说问题不大。况且我家里头,如今还有个表嫂子也在,她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了,也帮了我们不少。”
“好孩子,你哥哥不在家,你倒是辛苦了。”皇后宽慰道,“前阵子有人说你家里头院门格儿高,我还说正好,你们家现在就一个小孩子掌家罢我起先还担心着,想着要不要把你同景宁接到我宫里来。现在看看,你弟弟年纪虽然小,倒也是稳重的。”
黛玉抿唇笑道:“三弟脾性有点直,是个极好的孩子。”
皇后笑着问:“我见过他,那时候他还在太医院,一团孩气,倒是一表人才。订了亲没有”
黛玉笑着摇了摇头。
说来也怪,林沫、林涵两个都是早早就定下了娃娃亲,倒是林白氏最宠爱的幼子,迟迟也没有消息,济南那儿也不着急,像是在慢慢挑,横竖孩子还小,林家的底子摆在那儿,孩子也是个出挑的,倒也不难找个好媳妇。不过皇后问起来,想来是有心思,她也只能摇头。不管皇后要说哪家的姑娘,都不大合适澈儿是个无心入朝的人啊。
皇后也会意,略过不提,见时候不早,知道她要早早地出宫回家,亲自叫了自己信得过的人送她出宫,叫她好好地在家里等她哥哥回来。黛玉应下,只是回了家,却再也忍不住。静娴那儿是不能去的,凤姐处得再好也不是家里人,她也只得叫三爷来。林澈与她虽然是姐弟,但到底不是亲的,而且林澈如今也渐渐地大了,很少晚上还到姐姐闺房来的。不过既然是黛玉来叫,他自然不会回绝,还叫了小厨房送了晚膳过来。
“姐姐急急忙忙叫弟弟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黛玉心疼道:“你先用饭罢,不是什么要紧事。”
林家倒也有过食不言的规矩,只是没有长辈在,又没有客人,一家子几个年轻人干坐着战战兢兢地吃饭喝汤怎么也不像,所以从当家作主的林沫开始,就没人恪守这规矩。所以林澈也就端着碗示意姐姐说。
黛玉小心问道:“你知道席大将军的事儿”
林澈笑了:“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姐姐担心哥哥”
“倒也不是。”若林沫真的会因为这事被责罚,今日宫里头皇后也不至于这么对她。更何况前因后果现如今也清晰明朗,席菘曦重伤不愈,漠河药物奇缺,人手紧张,他留在那儿,一来叫人放心不下,二来对自己的身子确实不好,林沫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要把他送回关内,都不是什么错。倒是一个好端端的大将,被人路上截了道,就不由得叫人怀疑关外的治安了。只是林沫的心肠也委实太坚实,自己送了请状书回来,还说了,为了保证漠河军心,席大将军之事他尚未与漠河士兵挑明,现如今知道的寥寥无几,搜查倒是也要小心谨慎,莫要打草惊蛇的好。这般铁血,倒叫人不由得寒心。黛玉也是担心,哥哥最注重名誉,若是回来了,听到京里头的人都这么说他,不知该怎么伤心。
林澈道:“姐姐多虑,哥哥自有他的考量。他在鹤城出了事,也是叫人小心探查,可不敢大张旗鼓,如今也没有精力大张旗鼓。觉得他不对的,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不对,早晚的事儿。”
黛玉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