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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氏有些犹豫,他又低声道:“有个事要告诉老婶子知道,这禇老四,他和县衙里的主薄,还有户房的一个主事都有些交情;自他得了你家的祭田,他就开始主动结交这两人,将这田地从宗兆兄的名下归划了出来,放在族田之中,又通过排挤其他人,正在寻求族长之位;我看再过两年,这些田地可就成了他名下的私产了;婶子想要与他打官司,只怕难了。”
徐氏吓了一跳,“竟有此事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难道我们这几百亩上田就这样落在了他手里”
吴老大又是嘿嘿一笑,“老婶子,这其中关窍可多了,其实也不是没办法翻过来;您看看,今晚要是能得几个钱买酒买肉,吃饱喝足了,说不定我能给您出点主意呢”
禇英一听,就知道此人又犯浑了,她岂肯让这种人敲诈了去,于是也笑笑,“好说。您先说说您知道的,我觉得值钱,那少不了你的银子;不过您说的话,我怎么这么不信你呢想您不过一个村里的泼皮,能知道县衙里多少事别是看我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想讹我们钱财吧您要这么想,可就打错了主意了”
老七一听,顿时急了,虽然确有此意,但他不允许别人看不起他,“二姑娘,你别看我成日里游手好闲的,这睢阳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向你说个法子,准折有用,不信你可以去县里打听打听”一面就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禇英让周丰和柳湘莲也过来一起听着。柳湘莲本来做出不想搭理的样子,但经不起禇英软语恳求,只得也打马过来。
听完吴老大的说话,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柳湘莲骑在马上,神情严肃,居高临下地问吴老大,“你说的都是真事儿”
禇老七也是个混江湖的,见到柳湘莲这一身打扮,白衣轻靴,带着攒珠抹额,身后背着剑袋,腰间系着马鞭,很容易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顿时吓出一身毛汗,“少侠面前,我哪敢妄言。”
柳湘莲想了想,微微颌首:“姑且信了你说的话吧若我们去了县衙,发现你有半句不言不实,你可等着”禇七急忙唯诺称是,褚英向周丰示意,周丰便在袋子里随便抓了一把铜钱给他:“这是我们二姑娘赏的。二姑娘是个最说话算数的人,不过你要仔细,若是骗了我们,二姑娘也是不肯饶人的。”
禇七唯唯称是,扎煞着两手,只看着柳湘莲,不敢接了这钱,褚英忍不住笑了,“看他做甚我赏的钱,你尽管拿着,再有别的消息,你也只管报来,只要有用,我一样有赏。”禇七这才讪笑着接了,又殷勤地问徐氏,“老婶子带这么一大家子人,眼看着天色晚了,这要往哪里歇脚呢”
徐氏叹了口气,“没别处可去的,不过我在隔壁村有个姨侄女儿,前段时间倒来探望过我一回,咱们走着路,约摸天黑也就到了。在他家住上一夜,明早再起程去城里。”
禇七瞪大眼睛,“婶子的姨侄女儿可是嫁在岩田村许家的二儿媳妇这可不巧,我今天上午才看到他们两口子带着儿女们出门往东去了,说是要去吃酒席,路程远着呢,来回怎么也得要个两三天。我怕老婶子这一趟去,扑了空不说,他家里虽然有老父母在,可婶子带着这么多人,只怕也不好打扰的。”
“啊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徐氏顿时六神无主起来,众人也都面面相觑,禇老七苦着一张脸,想了又想,“我家里有老父老母,还只有这么三两间草房子,着实没法招待,”片刻后他眼睛突然一亮,“有了,我知道一户人家,住在青峰山脚下,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他们依着山挖了好几口窖,好像是专收干菜的,我去看过,里面收拾得非常干净,平时也少有人往那边去。我这就让人带你过去。”一面又大声嚷嚷,“绪哥儿,出来,方才的事,我不和你计较了;你把你二太太这一家子人带到你家去住一夜,他们还有赏呢”
他又叫了几声,就听见田地旁的深草丛处轻轻一响,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看上去才十多岁,乌真真的头发沾了些草叶,鼻梁挺直,肤色微黑,眉尾和眼尾都微微上翘,一双丹凤眼分外明亮;紧接着他整个人都钻了出来,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看着众人。
“咦,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我从末见过”徐氏好奇地问。
“老婶子不认得也正常,他们是去年刚从山外搬过来的,叫元绪,他爹叫禇大池,平时以打猎为生,他们在禇家祠堂是早出了五服的。”又凑近徐氏,神神秘秘地道,“听说大池不是他亲爹,他娘怀着他嫁给大池的。大池虽是个老实人,可是看了他就不喜,三天两头的要锤上他一顿。有了弟弟妹妹后,他越发被嫌弃了,成日家什么活计都做,也是可怜。”
“这,如果他贸然带了这一大群人回家里,他爹不会打他么”禇英有些犹豫。
“住上一夜后,如果你们能给些银钱或铜子,我爹会很高兴的。”禇元绪站了出来,淡淡地道。
“那好,你带我们过去你家,箱笼行李我们都有,不用你家的,晚上弄一顿好吃的,我照样算钱给你。”禇英爽快地道。
“成,那你们跟我来吧。”禇元绪牵出了自家的大水牛,灵活地爬了上去,随着他的动作,几页皱巴巴的纸从他短绌的袖口处掉了出来,元绪呀了一声,急忙下来捡起。一页纸刚好落在了徐氏脚边,徐氏弯腰捡起,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用墨笔写着工整的小楷字,貌似是千字文。
“哟,你还识字呐”徐氏惊奇地问。作为培养出了进士的母亲,徐氏也是粗通文墨的,“那你爹算是不错了,肯让你念书。”
“不,我爹不许我认字,这是我自己偷偷认的。有时候放牛,我会特地到私塾附近去放,田老夫子见我想学,有时候会送我一些纸笔。”元绪低下了头,有些沉闷地道。
“偷学的你都学了多久了现认识几个字”徐氏惊讶地问。
“三字经,千字文,百家诗都已经学过了,田老夫子让我送一年束侑,他就教我四书,教我做文章,我不敢和爹说。”元绪说着爬上了牛背,“你们要走就快点吧,太阳都落山了,我娘还等着我,我还得到园子里寻菜,给你们这么多人做晚饭呢”
一路上,徐氏不断的夸他聪明,懂事,又向禇英道:“便是你老子那时,上着私塾,还得你祖父三天两头一顿好打,那才肯学的。哪里有这样肯学的又是个聪明齐全孩子,在这样的家里,连字也不许认,真是可惜了的。”
禇英闻言只笑了笑。
看着禇元绪的背影,她突然若有所思地问道:“若是祖母能有这么个亲孙子,只怕梦里都会笑醒吧”
徐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二丫头,我哪有这个福气元林的样子,你也看得到,两岁多了,竟不开口说一句话,都说贵人语迟,我却知道这孩子不是个有慧的。我只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