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你怕什么?万里游不懂,抖着声音问出声:你为什么要害怕?
因为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打算跳楼!
一言止住了万里游喉头所有的反驳与质问,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徐山暮,天才露出苦笑:你以为我不在意这件事吗?你以为我把这件事忘了吗?
他的笑意渐渐松下,化作一声叹息:已经三年了,三年之中,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一次你不高兴了,每一次都是我猜出来,渐渐的就成了习惯,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语气之中的怒意无法抑制:我一直都在等你亲口说,黑粉攻击也好,公司利用也好,你那些心思也好,你总是在指望我来猜,不是自己主动说!要买店铺也是,今天也是,你总是指望我猜到。
如果继续猜下去,万里游就再也不可能摆脱徐山暮,他的心理状态完完整整的在徐山暮的身上,只要徐山暮离开,稍有动作,万里游就有崩溃的可能。
静默的屋中只有小油烟机与火炭的噼啪作响的动静。
很久之后
可你还是猜到了。万里游看着他,无奈的笑了
第十九章 他决定毁掉他的假面
篮球场前,万里游停下脚步去看远处的徐山暮。
一回首就是满面的湿意。似是要下雨了,今晚的风格外的大,风中含着水气,割的他的脸生疼。
他的目光所及处,徐山暮一身白衣儒雅,正停在学校门口的小黑板前,又转身走到传达室里又拿了一叠快件,万里游知道,那都是名校的邀请函。
是啊,只要这个天才想要离开,他倾其所有都追不上,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算身上都有旁人泼来的脏水也依旧不是可以同行的人,他不能指望徐山暮一味的妥协与停留。
要是徐山暮留在南郡是为了自己,万里游觉得那也太耽误徐山暮了。
站在那里,静静在原地等他靠近,万里游看着他,他也看过来。
目光相交,有人轻描淡写的出声,那声音极轻,像是落在皮肤上的羽毛,像是落在眼角的雨滴。
你回去总校吧。万里游说。
徐山暮打了个冷颤,低头无语的笑了,而后疲倦的松下眉眼,他走上前将所有的邀请函拍在万里游的心口,冷笑着说:我们两个打一场篮球,只要你赢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输了也一样。
平局呢?
不可能平局。
李圆知和黄川晖从练习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篮球场上他两个室友,依旧不要命的在夺球抢球,少说自他们回来已经有五个小时。二人弄的浑身是伤。膝头,手肘,额角,青紫一片,破皮流血。就是不肯停下。
而若惊鸿和许轻舟站在篮球场边,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静默的看着。
黄川晖惊愕出声:他们两个不要命了!干什么呢这是?
一阵疾风吹过,李圆知抬头去看,一滴雨落在他的眉角,而后是眼皮,鼻尖,嘴角,渐渐的越来越多,雨来了。
雷阵雨亦是倾盆之势。
雨势之大几乎模糊了人的视线,稍远一些的景色都瞧不见。
这场体力战最后是徐山暮败下阵来,他累了,放弃了,无力的倒在大雨之中,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发颤的手指,浑身都被雨水打的生疼,他咳嗽出声,蜷缩起身子,太疼了,也太狼狈了。
随后也有人在他身边倒下,他却连惊讶的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
徐山暮听到身边那人的吼叫声,即使是这样的雨势之中也震耳发聩。
为什么那么多名校不去!那人撑着最后一口力气爬起身,跪在他面前,双眸腥红,浑身是伤,像是一只受伤正在咆哮的野兽,万里游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无骨疲累的身子拉起,吼叫着,悲鸣着:是,我是要你猜,你也都能猜到,可是你呢?我什么都不说!你自己又说了多少?!你能猜到!你聪明,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他悲泣出声: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根本就不喜欢舞台,是不是!你为什么要来南郡,又为什么要来分校。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徐山暮累到极致无力挣脱,瘫在那处,嘴角依旧一抹浅笑,如一朵掉落雨中凄惨悲凉的梨花,那朵梨花无根,却依旧凄美的灿烂。
大雨中万里游的眼睛被从天而降的水打的睁不开,却还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那人缓缓的抬起手如铁钳一样握住住万里游的手肘关节,如同握住世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后清雅的笑了:你说过,希望我获得幸福。
万里游以为自己的听错,颤抖着手凑过去听他的话。
徐山暮说:我长这么大,只有你。只有你说过希望我获得幸福。
万里游口头如鲠,口中每出一个字,心头便流一滴血:因为我?
你是一部分。他回答,声音很轻,轻的像是羽毛,像是白雪,雨水落在他的身上疼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冰封住心的寒意渐渐化开,成了冰水就这么流回心底,凉了所有的情绪,再漫入眼眸,最后流出眼眶与大雨融为一体,他的力气再撑不住,最后索性松开了那人的手肘:我也有自己任性的地方。
他面上终于恢复了往日孩子气的模样,推开万里游的手,重重的跌回地上,看着欲要压城的漫天黑云,无赖的开口:我才不走呢,我走了,你和惊鸿怎么办?你们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他仰头看漫天大雨,眼前阵阵发黑,最后彻底坚持,放任自己无力,他转头去看那边的万里游,少年的面上有愕然,也有清明。
他心中想着,这样就够了,只要里游意识到这一点就够了,时间还那么长,肯定会好起来的。
里游啊,你肯定会好起来的,毕竟这个世上还有那么多人希望你可以获得幸福。
大雨之中有急切的脚步声,是若惊鸿和许轻舟正在向他跑来。
陷入黑暗之前。
他安慰自己。
没关系。
没关系。
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那种战战兢兢不能入睡的日子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徐山暮已经自由了,陷入黑暗也不用害怕,会有人来的,不用再恐惧了。
没关系的。
没关系。
医院的味道并不好闻,声音也并不好听,总觉得这里是离阴间一步之遥的黄泉路入口。
郑南冠靠在病房门前,身边是许轻舟,少年手里拿着各种缴费的单子。
你有钱吗?够吗?要不我们大家凑一点?
够。也不严重,就几个检查而已。许轻舟看着化验的单子,迷茫起来:他有胃炎啊,还有点营养不良,肺也不太好。抵抗力也很差。还长期服用安眠药。
许轻舟倒吸了一口凉气:平常看他挺正常的,怎么这么多毛病。
病都是检查出来的。郑南冠在他身边坐下,正要问些什么,病房门就被打开了,若惊鸿探出头来:你们两个和里游说了检查结果没有?别让他担心啊。
许轻舟晃晃手机:已经用微信说过了。他没回我。
若惊鸿轻声的关上房门,走到许轻舟身边坐下,看了看郑南冠问道:你们说他们到底怎么了?突然这么玩命?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郑南冠摇头:哪有这么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