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2)
她怎么说是千人追捧的红牌,被方羿冷落了一个多月,有些小性子在所难免。只是在高枝上久了,缺了些眼力,不大懂得察言观色。
侯爷,您这个月还没有点奴家的牌子,奴家不请自来,没搅扰到您吧?她披着薄似蝉翼的藕粉色衣衫,盈盈站在一旁。
侯爷,奴家上回与侯夫人发生了些口角,侯爷耳听八方,想必已经知晓了吧?
其实,奴家也不是想争夺什么,只是侯夫人一直追着奴家不放,奴家毕竟身份低微,没有法子反抗,受的委屈都只有咽回肚子里。
想必......侯夫人一定把奴家说成不通情达理的小人了吧?奴家伺候了侯爷这么久,侯爷可一定得为奴家做主,万万不能听信侯夫人的片面之词。
江仲远望着垂首政务的方羿,尽职尽责道:思音姑娘,侯爷今日政务繁忙,不便赏闻琵琶。
思音泄了几分气,又道:侯爷是大忙人,思音知道的,侯爷何不一边处理公事,一边听奴家弹琵琶呢?
方羿终于从一册文书中抬头,不悦道:本侯看书的时候,安静。
他的音色冷,把屋子里的空气也变得冷。
思音心里一震,这,这样的话......思音便不弹奏了......顿了顿,又道,不过,奴家今日替侯爷熬了一碗鸡汤,侯爷
方羿啪的一声把书扔到案上:安静。
至此,思音终于瞧出了对方的情绪,忙让侍女抱了琵琶,她自己端了鸡汤,速速退下,那,那思音告退了。
方羿复拿起文书,淡淡道:以后没有召见,不得私自上府。
思音一凛,眼眶盈了泪水,维诺道:明,明白了。
不过身为红牌,勾魂摄魄的手段很多,而身为女子,百试不爽的便是楚楚动人那一套。于是刚退出去,思音便不慎脚下踩滑,将一碗鸡汤啪啦摔在地上,顿时委屈不已。
呜呜,奴家熬了四个时辰的鸡汤!拖了多少人才买到的珩域鸡,还烫伤了手,呜呜!整整一锅熬下来就只有这一碗,奴家给侯爷的鸡汤......
哭得失梨花带雨,让人无比心疼。但饶是她哭得再痛彻心扉,身后的门却始终没有再打开。于是只能作罢,抹了眼泪,悻悻离去。
待四处终于安静,江仲远抬眉,看了看没心思阅书的方羿,道:侯爷对思音姑娘这样冷漠,是否不大好?
方羿冷冷道:女人都只有一个模子,矫揉造作。
江仲远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但又觉不答话失礼数,便道:......是。
方羿揉了揉发疼的脑仁,又拿起书卷。不过注定那晚他看不安宁,没过三刻,下人又上来禀报:
侯爷,侯夫人来了。
这守门的下人倒也算有眼力,之前思音进去没有禀报,被方羿变相赶了出来。他作下人的虽没有受罚,却也有自知之明,安戈来时便事先禀报了。
她来做什么?方羿心情不佳。
侯夫人说,月色正好,想与侯爷您......闲谈一二。那下人也是为难,把安戈的原句我找他唠唠嗑硬换了个文雅的说法。
江仲远心中警铃大响书房四处是方羿的文书和政章,在安如意的细作身份没有完全排除的情况下,贸然让之进来无疑引狼入室。于是当即劝阻。
但一来二去之下,方羿已然没了看书的心思,便大大方方让安戈进门。如果真是闲谈便无伤大雅,如若扯上半点朝堂之事,便可逮住狐狸尾巴,抓狐狸了。
你想谈什么?方羿取了支檀木书签夹到页里,彻底合上书。
安戈放下一碗绿豆汤,笑道:嘿嘿,也没什么大事儿,就随便找你聊几句。
方羿无视眼前的笑脸人,道:本侯比较喜欢开门见山。
爽快!安戈两手趴着桌案坐下,仍旧笑道,就......你要打我二十鞭子的事儿,念在我刚来这里不懂规矩,帮我勾了呗?
方羿顿了顿,若有所指,没其他的?
比如最近容国朝政有何大事,王室里有何动静。
安戈眨巴两下眼睛,没有啊。
他瞟到案上的绿豆汤,忙补充道,哦,有有有!这不,天气开始热了吗?给你熬了碗绿豆汤,算是给你道歉了。
方羿盯着那碗墨绿色的东西,又是整整一锅,熬下来只有这一碗?
怎么可能!安戈义正言辞地否认,我那儿还有好大一锅等着我回去喝呢,绿豆汤又不是鸡汤这种事情都不知道,一看就晓得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天天
咳咳!江仲远及时制止,免得又触怒方羿。
安戈见情势不对,连忙改了口:呃,我的意思是说,我熬得多,要是你喝了还想喝的话,我再去给你盛。嘿嘿嘿......
方羿见对方不问庙堂,心里生了几丝失望,道:除了这两者,真没其他事了?
比如,再打听两句政要。
安戈一头雾水,没啊,不然你有事找我吗?
方羿收了眼神,转到安戈的主题,道:没有。只不过侯府一向主张赏罚分明,你身为侯夫人,更当以身作则。从何认为,本侯会因为一碗绿豆汤免你那二十鞭?
安戈脱口而出,因为你娶了我啊!
他的鼻子仍旧被白纱布缠着,鼻音颇重,说话吐字颇有几分孩子气。
方羿一怔,随即恢复刚正不阿的神情,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侯府的家规不会包庇任何人。
哎呀这不是包庇,这是显示你肚子里可以怀船。
怀船?
安戈还在侃侃而谈,你看啊,我当众说你行货小是我不对,下人们都以为你发大火了。
方羿否认,发大火倒不至于,否则本侯会割了你的舌头。
安戈吓得一愣,又笑道:那,那证明你还是挺大气的哈!不如再大气一点儿,把那二十鞭也勾了?
方羿大义凛然,道:不可能。
安戈嘴角一抽,暗道这猴子忒不通情理,又道:那咱们打个商量,你看在这碗绿豆汤的份儿上,能不能少十鞭?
方羿仍旧直端端坐着,不能。
那我也不为难你了哈......咱们爽快点,一口价,少五鞭!
仍是简单的两个字:不行。
安戈不满对方软硬不吃的态度,笑得越发狰狞,嘴角抽搐着咬牙切齿,你多说一个字会死吗?
方羿缓缓起身,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再有,本侯最近在书房就寝,至于那张婚床,全都让你了。
安戈跟着站起来,垂死挣扎道:别这么不通情理啊!端起绿豆汤,喝了再考虑考虑?
他的动作有些猛,汤洒了几滴到桌案上。
方羿盯着那几滴水迹,以及跟着变黑的那一块桌面,脸色阴沉,道:再说就罚三十鞭。
安戈一口气闷在胸口,干脆放弃了这差事。
行行行,官大一级压死人。跟你我也说不通,白费了这绿豆汤,你不喝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