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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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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又安分地坐在对面,等白玉问出下一个问题,或者给他一通不留情面的教训;他心底其实早在等一个人狠狠骂他,把他骂醒,让他心里能好受一点。

但几分钟后,白玉却没有骂他。他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林沛然,问:还有多久?我能帮你什么?

林沛然没想到他会接受得这么干脆,以至于那根忐忑绷着的弦一下子就软了。

他心里发酸,声音变得嘶哑,要用好大的力气,才能痛快讲出一句话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种时候偏偏来找你?

林沛然一边跟白玉道歉,一边问:你为什么不骂我?你凶凶我也行啊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要死你家里头,你都不撵我的吗我谁都不说偏偏告诉你,我这是拉你下刀山你知不知道你都不会生气不知道拒绝的吗

白玉讲话的语气难得温柔,他反问林沛然:你还有地方去吗?

林沛然怔住。

白玉说:住这儿吧。

在那一刻,林沛然突然明白,就算全世界都没法依靠,也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总能找到那么一个人,在你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给你触手可及的温暖。

林沛然瞪着他,捞起他一条胳膊,狠狠一口咬上去。

郑文轩的睡意顿时散了六分,喊着疼惊呼:我靠,林沛然你属狗的啊!

林沛然一句话也不说,就瞪他。

郑文轩忽然意识到,他之前说,谁来谁是狗。

噗!

郑文轩厌恶这种太官僚的地方,他看着这些嘻嘻哈哈的同事高谈阔论,内心却在嘈杂的环境里无比清醒。

他故意让贝佳看到自己和同组的一个新人同进同出,旁人问起来,他就只笑着说,谁还不是刚毕业过来的,头儿把这姑娘塞给他带,就用心好好教呗。同事们揶揄他是不是终于开了窍,暗地里跟他的老同学们打听他的身家背景、情感状况三言两语传得好像他们明天就能去领证似的,简直快把贝佳活活气死。

可郑文轩跟那姑娘真是再单纯没有的师徒情,谁都挑不出错来。

贝佳看着他们整日混在一起,眼红得快要发疯,好几次控制不住,在工作的时候单独喊郑文轩出来,跟他一谈就谈好久。

时间稍微长点,贝佳大学跟郑文轩分手过的事就被扒出来。

他默默决定,等到今晚0点,如果0点过了,郑文轩还是没有联系他,那么他就删了这个人,江湖不见。

姚乐阳大概是忙完了,有一搭没一搭跟他唠着嗑,一大半是有关新文的脑洞。林沛然闲着无聊,也就陪她聊,陪她想那些沙雕到清奇的神操作。

你这填坑速度挺勤奋啊,照这么看,不出两年我就能等到我的坑了?

姚乐阳额了一下,顿时一阵心虚:你上次让我写,是来真的啊?

林沛然噎了一会儿,敢情你当我跟你说着玩的?

林沛然自己也不知道郑文轩那天晚上是怎么把他俩都洗干净的,反正第二天,郑文轩黑着脸跟他算账,林沛然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哄他开心、给他道歉,算着算着,就把自己给算进去了

哗啦啦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林沛然被开门的锁动声惊醒,猝不及防一抬头,就看到郑文轩披着睡衣出来,头发湿哒哒往下滴水,水珠顺着他鼻梁往下滑,害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林沛然匆匆合上笔记本电脑,捞起自己换洗的衣服和东西,就跟郑文轩错身进了浴室,我、我也该冲了

郑文轩茫然看了看他的背影,随意走到充当桌子的小凳前头,剥好的虾肉还在那里堆着,已经变凉。

第二十九章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回来B市这么久,郑文轩居然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

连晚安都没有了。

林沛然茫然无措。如果不是手机上代表日期的数字一天一天增加,他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烧糊涂了,误以为过去了好多天,其实只是几个小时。

他发过去的所有没话找话的问候、卖萌、调侃、段子全都有如石沉大海。

他咬咬牙,告诉郑文轩,他发烧了,头很痛,要亲亲才能好。

我所理解的温柔,不是无微不至的体贴举止,或者没有原则的中央空调,而是能够成为在乎的人心底的某种力量,在他喜悦时陪他喜悦,在他困顿时抚平他的不安

我在深渊坠落时,没有人托住我。

可是我却希望,我在乎的人坠落时,我能托住他们一点。

人生真的很不容易,谁都不容易。

所以我努力着,自不量力想要成为流淌在身边人心中的那股温暖。

林沛然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讲电话的了,最后的一点记忆,是一群人扛着担架冲进来,他浑浑噩噩盯着天花板,用令人发指的冷静口吻严肃交代:把门锁好。

无尽的黑暗中,他被身体的一阵突然抽搐惊醒。

林沛然睁开眼睛,有一种恍惚。

生路,该自己走。

他冷眼看着贝佳一天一天变得神经质、变得失控、变得行为偏激,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逐渐染上某种畏怕和厌色,心中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他在用一种无形的刀,杀死这个疯子。

一种不用被法律制裁的刀。

很龌龊,但是不后悔。

我们认识十年了,但是从来没有吵过架,没有谁和谁真动过怒,林沛然淡淡说,我不想和你吵架,所以请你结束通话别把最后这点美好打破。

郑文轩沉默了很久。

他好半天才艰涩应道:好

谢谢,林沛然哭着,握着手机笑,郑文轩,我喜欢你。

*

林沛然的感觉没有错,D市确实是郑文轩的战场。

郑文轩打算主动出击,用一种对女孩子来说或许很卑劣的办法,来结束贝佳的纠缠。

他逃着躲着到分局去,治标不治本,要从根源断绝危险,必须去直面危险本身才行。贝佳手里握着他的一切,随时可以让他失业、潦倒、失去一切可郑文轩不怕自己生存不下去,他只怕她毁了林沛然。

他曾经恐惧于贝佳疯狂的操控力,悔恨自己的无能,如今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忐忑,他害怕林沛然会等不下去。

林沛然这家伙正无处可去。

于是远在C市的白玉,今夜也无法安眠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夜不能寐,上一次失眠,是他大四那年,养了五年的狗死了。

他久违翻出了某个箱子,里面是一沓厚厚的泛黄的卷子,一些上了年纪的照片、老式数码相机记忆棒,和一些宠物用品。

照片里有个戴着跟他一模一样款式的眼镜的男人,他,和一条蠢蠢的萨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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