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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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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飞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一直都没什么表情,从前要是见场面上的生人,不是会给个笑脸的吗?

远山更困惑了:大公子受伤,主子为什么还要挂个笑脸?虽然长大后就鲜少来往,但主子小时候是很喜欢往军营跑的,箭术还是大公子教的呢。

赵四一想,也是,虽然两位公子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依主子恨不得在脸上添张画皮的性子,决计不能把真实情绪表露出来,多少还是要装出点兄弟情谊。

郑喆跨过门槛头也不回:你俩说什么呢?

赵四一个激灵,连忙把嘴封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主子的五感最近好像灵敏了许多。

在走廊里正巧遇见治完伤的疡医,郑喆询问郑序的伤势,得知已经止血包扎,因为伤在腰上,又十天半月得行动不便,除此倒也无大碍。

疡医走后,郑喆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远山看着主子不动声色松弛下来的脊背,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赵四却有些七上八下,拿不准主子是不是对这个无大碍感到一丝说不出口的失望。

你俩先下去吧。郑喆平平淡淡开口。

远山赵四对视一眼,退下。

郑喆慢慢踱步到郑序房门前,正要敲门

似乎是姜虞的声音:那个姬疏,究竟是何人?

怎么了?郑序说。

太奇怪了。那几根针来得也太奇怪了,连个风声也没有,转眼就到了姬疏手里,这人本事是否过于高超了些?

郑序没说话。

而且,郑喆说是见到了那个藏在暗处的另一个刺客,我和延林卫却一无所觉。以郑喆的体质,你不觉得这也很古怪吗?

什么古怪?这次郑序回答了,小司寇已经去拿人了,究竟有没有第二个刺客,自会见分晓。

这我知道,姜虞说,我就是问问。这场刺杀来得太过蹊跷,无缘无故的,在皋京城外刺杀诸侯使臣,怎么看都不简单。这件事只能从两个方向分析,如果不是与王室有关,那就是郑国国内的势力。王室颓唐久矣,怎么敢此时拿堂堂侯国开刀?若是郑国势力,国内与你对立的派系掰着指头也数得过来......

郑序的声音有些不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郑喆,姜虞直接了当,一路走到皋京城外,如果你出了事无法朝见天子,那咱们这一队人里,只有郑喆可以代替。

房里没了声息。

郑喆后退一步,手缩回袖子里,转身要离开房间里传来陶器碎裂的声音。他微微侧目似乎是想看一眼,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视野中姬疏靠在回廊的凭栏上。

这人恢复记忆前后看起来并无分别,加上养了几天有了精神气,不复先前焉哒哒的模样,又成天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瞧人,半扬着唇角也不知下一刻能说出什么调侃的话来。

郑驿馆不比齐驿馆,四合院落里只有干巴巴几株绿植,聊天都找不到好去处,只能在院里枝叶茂密的枣树下摆几个石凳子将就将就。

姬疏坐个石凳也很不老实,长腿一伸,胳膊肘撑着桌沿,闲闲道:我家院子里以前也种了棵树,我师父喜欢在树下喝茶占卜,啧。

郑喆看起来没什么兴趣,面无表情道:原来令师住在你府上。

那倒也不是,他在朝中供职宗庙大祭司,自有住处,只是为了教学方便偶尔也来我家小住。姬疏道。

郑喆嗯一声没有接话。

姬疏慢悠悠理理袍袖,了然道:其实我师父搬来常住,是在我中毒卧病之后。冶葛之毒,天下罕见,非白藤花不可解,听说过吗?

郑喆摇头。

猜猜看是谁下的。

郑喆抬眼看他。

我大兄啊,姬疏支颐歪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我同父的兄长下的毒。

郑喆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姬桓原是燕后所生嫡长子,按礼制本应立为太子。燕后被废,燕氏一族只能仰着姬桓,带头和我对立,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姬桓与我不在一处长大,又受了燕氏颇多灌输,自小就视我如仇人。小时候在王上跟前听习,事事都想拔头筹,求而不得就暗地里使绊子。他有燕氏族人护着,我母亲孤零零一个异族公女,自己还需要别人保护,哪里来的势力保护我,王上日理万机也没时间关心儿子们私下的打闹。我小时候吃多了亏,长大后对姬桓也是能避则避。他大概因此觉得我好欺负,加上后来我母亲被废黜,就想着干脆趁机连我也一起干掉。

谈及往事,姬疏眉眼间却不见阴霾,指尖闲闲敲着唇角。

殿下您的性格,不像能吃亏的。郑喆评价道。

我看你也不像能吃亏的。姬疏也道。

郑喆冷笑。

姬疏道:吃不下也得吃啊,难道还等别人塞给你吗?你看看吕岫,活生生一个等着别人塞的下场。

吕岫当年改革过激,受满朝公卿联名弹劾,又被君父赐死。树倒猢狲散,一众谋臣另投他主,身前所有功绩全部归零。怎一个惨字了得。

从前吃的亏,以后能找回来吗?郑喆问。

姬疏笑笑:你说我吗?中毒后,师父为了救我,将我带回昆山,皋京后事就一概不知了。这样说来,确实不曾找回。怎么,郑二公子原来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你不是看我不像能吃亏的人吗?郑喆反问。

姬疏笑了起来:郑序此人举止端方、胸怀磊落,比吕岫那遭瘟的弟弟好了不知几万里,更别提我那阴险狠毒的兄长。你还不知足么。

郑喆叹气:你看我像是对兄长有意见么?

姬疏故作恍然,道:哦,你是说那个姜虞?我也对他有意见啊,竟敢怀疑我的术法。此人确实人品有问题,不好不好。他摇摇头。

郑喆也笑了。

你这人,真是好难哄。姬疏促狭地扬起眉尖。

郑喆道:我那举止端方胸怀磊落的兄长对你的衣着有意见很久了。

姬疏眉尖扬得更高。

我早说过你的衣着规格太高,不适合进王都。不愿意脱的话,要么找件外袍披上遮一遮吧,郑喆表示真诚同情,这大热天的,也是难为你了。

姬疏叹了口气:郑二,别不承认,你就是睚眦必报。

郑喆甩甩衣袖,起身走了。

枣树枝叶间落下夏日白灼的光线,姬疏的手搭在桌沿一片光斑中,显得苍白冰冷。玄黑衣袍浸透深山凉意,厚重地披在人身上,竟没有半点暖融融的生气。姬疏抬手搭在眉骨上,半眯着眼仰望树冠间斑驳的光点,乌黑的眼眸里映出一片苍茫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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