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2/2)
“走,喝酒去!”
月邪对她突然的兴致有些好笑,却是皱眉对她说道:“不去!”
“一起嘛!算我赔礼道歉,我陪你喝个够?”敖明珠眼巴巴的看着她,“我这些年酿了其他的果子酒,你不想试试?”
月邪眸光微动,打心底有几分动摇,但还是拒绝,“不试!”
敖明珠泄气,赤色凤眸睨着她,“为何不去?”连一个让她赔礼的机会都不给吗?
月邪别扭地别过脸,掩面咳了一声,轻声开口:“我徒弟还在等我。”
嗯?!
敖明珠眼睛瞬间一亮,欣然道:“你说你徒弟吗?我离开时已经派侍卫看着他了,不会有事。”
“去嘛月邪,咱们都有两百年未见了,你真不想同我聊聊,知道我做过什么事吗?”
月邪:“……”不是很想知道!
敖明珠软磨硬泡,仍是不见面前的女子首肯,心想这次她定是恨透了自己,正暗自伤神的时候,对面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半天。”
她猛然抬头,却见月邪脸色古怪,就是不肯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敖明珠忍俊不禁,“好,就半天!”她不怪自己,那是最好的结局了,最怕是连朋友也做不成,还会被她记恨一辈子。
“你真有派人守着我徒弟?”
“当然,你放心好了。”
……
所以,这就是她信誓旦旦跟自己说的放心?侍卫什么的……她还真是说的出口!
月邪目光聚回在凌清身上,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眉心,依旧不能缓解酒后的疲倦。
她走过去,缓缓弯下腰,将那双紧抱酒坛的手臂轻松扯开,她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唤道:“凌清?”
少年没有动静,月邪又喊了一遍,这一次总算有了些反应。
“师父?”凌清抬头,盯着上方的人影,只觉四周模糊不清,那张白皙清秀的脸却在这模糊的世界里晕开白光,如梦似幻,好不真切。
月邪见他醉眼迷离,浓密似蝶翼的睫毛轻颤着,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浮现红晕,莫名青涩娇羞,薄唇微张,酒香四溢,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让她血气有些燥热翻腾。
“小徒弟,你喝醉了。”月邪拉住他的一条手臂,想把他从席台上提起来,奈何自己也是个醉醺醺的人,意识清醒,身上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师父……是你吗?”凌清回眸,喃喃说着,倾身压进她怀里,伸手抚上她的脸,指尖摩挲着那柔嫩的皮肤,触感微凉,让他眸光暗了暗。
月邪脸色微变,不动声色拉下他的手,哑着嗓子开口:“凌清,你醉了。”
她站久了便觉得头晕目眩,怀里的人又把所有重量倾向自己,月邪一时扶不稳,连带怀里的少年一起跌坐。
幸得这是云层,摔倒了也不见疼痛,月邪半坐起来,双手撑着身下的云层,再一低头,只见怀中的少年黑眸沉沉,正一瞬不瞬地注视自己。
那双星辰似的眼睛深邃如潭,染上了几分莫名的炽热,烫得她一阵心悸,一掌没忍住差点拍过去!
他醉了,她可没醉,他眼底流露的情意这回倒是毫不掩饰的暴露在她面前,针扎一般提醒着她,这个徒弟对自己是有非分之想的……
月邪微不可见的皱起眉头,她呆呆坐了一会儿,等着酒劲过后再把怀里的人一起扛回玉生门,可她还是低估了凌清,哪怕是待在她怀中也不安分,修长白皙的手指拽紧她的衣袖,一路摸索,后面竟是攀上了她的脖颈。
凌清本就生的身躯修长,他搂着月邪的脖子,低头垂眸才能看清那张熟悉的面孔。
“师父……徒儿好难受……”他声音压抑低沉,断断续续,身体好似有一团热火燃烧,烧的他浑身乏力,混混沌沌的。
月邪不发一言,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色俊容,深深吐了一口气,伸手便要拽开那紧搂自己的手臂,一边盯着他道:“乖徒儿,你先起来可好?”
一下喝了这么多坛酒,能不难受吗?早知道是这结果,她在一开始还不如叮嘱让他别碰酒了。
月邪轻声软语哄着,凌清却像是脾气上来一般,手臂霸道禁锢住她的身体,埋头交缠在她颈间,鼻间皆是她身上浮动的冷香,混着浓郁的酒香,让人失神沉迷。
他双目紧闭,喉间艰难滚动,嗓音喑哑道:“师父,你要我……怎么办?”
少年的声音好似哽咽,极力隐忍压抑自己的所有情绪,像找不到路归家的孩子,叫人生出疼惜。
月邪身体一僵,她望着远处的风景,不少仙家陆续从他们面前路过,见她二人皆面色古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些“不成体统”“有失规矩”的只言片语钻进耳里,她扫了一眼过去,那些仙家立时噤声,快步离去。
月邪抿唇,瞥一眼身上因为醉酒难受低吟的少年,终是叹了一口气,伸手在他背上,迟疑了片刻,那只手还是落下,轻轻拍动,温柔地像在抚摸初生的婴儿。
“睡吧,为师在呢。”她轻声哄着,语气低柔,软糯得似在呢喃,让凌清恍恍惚惚的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孩童时期,她也如同现在这般哄着自己,一点一点,像冬日暖阳驱散他所有的恐惧和痛苦,可是为什么,他渴望越多,心中的痛苦就越来越多!
凌清突然颤抖起来,他艰难弓着身体,攀住月邪的双手愈发无力,难以抑制的疼痛感,绞得他腑脏欲裂……
“师父……”他毫不自知,声声呼唤,细碎的呻|吟自口中溢出,却是深藏苦涩和心痛!
她知不知道,每到夜深人静,他都在无以自拔的思念中肖想她的一切……
得知她曾为人生情,还是敖明珠口中的刻骨铭心,他嫉妒心痛得快要窒息,恨不能亲手毁了那人!
为何你会对别人动情,却不肯施舍与我半分……
“……”
望着那张忧伤怜人的容颜,月邪说不出自己是何感想,唯有心口空荡,只能听见自己浅慢的呼吸声。
她怔怔坐了一会儿,力气能使上几分的时候,毫不费劲地将凌清打横抱起,虽然古怪,但总比把他扛在肩上顺眼多了。
她稳步离开,同时在心里无声念诀召唤龙渊,看着怀抱里逐渐安静下来的凌清,月邪面上没有一丝情感,薄唇微抿,眼底一片清明。
她孤冷的背影,让远处观望注视他们的仙家不由生出敬畏,一如两百年前那个清冷如月,凌不可犯的上仙。
是了,他们怎么能忘了,这位上仙,亦是三界出了名的寡淡无情。
是了,她怎么会再动情?
月邪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有生之年,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动情了。
所以小徒弟,你的心,还是自己收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