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2)
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把控。
但如今上京的形势,实在不容乐观。
前有从晋州揭竿而起,打着兵谏名义起兵谋反的魏明海,后有盘踞在上京,手里握着十万兵马的云城。
此二人,一个来势汹汹,一个野心勃勃。
皇帝这一死,留下一个乱世。
***
沈眠不关心皇帝谁当,他只想保住项天祺的小命。
可这人完全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每隔几日回来一次,见着沈眠,就跟饿狼见着小羊羔似的,眼睛都发绿光,把人压在榻上又亲又摸,解了馋就走,压根不给沈眠开口的机会。
转眼过去三两个月,沈眠被拘在府里,虽然不能出门,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也大致可以推算出来。
唯有一件事,让他很是不安,那便是魏霆的去向。
这日,阿牛回来接他。
这个从前粗莽的男人,此时身着银鳌铠,头戴龙鳞盔,跨坐在战马之上,竟显出几分威风凛凛。
沈眠掀开车帘,问道:我们这是去何处?
阿牛勒马停下,挠了挠脑袋,问道:莫非天祺没有告诉你?咱们这是去新的府邸。
沈眠道:我已有好几日不曾见过他。
阿牛了然地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天祺如今正忙,四殿下登基,任命他为内阁首辅,他年纪尚轻,又没有功名在身,朝里那些老家伙都快闹翻了天,可新皇就是一意孤行,谁的话都不听。
沈眠略一沉吟,道:有侯爷从中斡旋,倒也不是难事。
阿牛连连颔首,说道:此番永乐侯确是出了不少力,他人脉广,又与朝中不少重臣交好,而且天祺素有才名在外,加上扶持新帝有功,谁又敢当真为难他。
沈眠道:二皇子与三皇子又如何了。
阿牛道:两位殿下涉嫌谋害先帝,已被大理寺收押,倘若定了罪,恐怕要剥夺姓氏,受天罚。
所谓天罚,乃是大晟朝对皇族的一种刑罚,受天罚者,必定是犯下滔天罪行,天理难容的千古罪人。
沈眠微微阖眸,暗道,项天祺果真好手段。
阿牛见他面色不虞,便道:倘若两位殿下当真是弑君杀父的恶贼,实乃死不足惜,公子不必可怜他们。
沈眠抬眸看他,短短时日,从前憨实木讷的人,如今多了几分世故,只是眉宇间仍是带着凛然正气。
沈眠忽而问道:阿牛兄对天祺的事情,又知道多少?他一介白衣,年纪轻轻成了内阁首辅,难道你不觉得,此人很是可怕么。
阿牛似乎不曾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也是怔愣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我这人脑子笨,空有一身蛮力,小时候给人家放牛,不慎把牛打死了,我爹娘都嫌我是个废物,只有天祺跟我说,我是有真本事的人。
天祺他娘是治不起病去世的,他在他娘墓前立誓,将来必做大官,做好官,让天下百姓不必挨饿受冻。不论旁人如何看他,在我眼中,他就是个好人,他若做坏事,那也一定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天祺曾说过,有舍才有得,人生在世,难免要有取舍,端看值不值得。
有舍,才有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沈眠垂眸一笑,道:阿牛兄,多谢赐教。
合上车帘,他兀自思索,或许正是因他不够舍得,项天祺才迟迟不肯交付真心。
项天祺自小无父,年幼丧母,心比天高,却处处遭受折辱,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或是强夺而来,或是算计而来,他看似傲慢,目空一切,又何尝不是患得患失。
如他这般人物,即便动了心,也是要给自己留下退路的。
攻略他,攻身为下,攻心为上。
沈眠瞄了眼直播间,观众正在为他出谋划策,他心里还有点感动,定睛细看,顿时气得脑壳疼。
咳咳,多做几次,做着做着就有感情了(霸道总裁文中毒ing)
要我说,这种缺爱的男主,最好给他生个漂亮宝宝,分分钟融化在亲情里!
前面生宝宝的站住憋走!我给你加个buff!!!
不仅要生,生完还要带球跑~~赤鸡~~
你们是不是忘了,没剩几个月期限了,宝宝会胎死腹中的qwq
沈眠:
说得好像他真能怀上似的。
新的府邸,也是叫沈府,比从前那座不知气派多少,家仆成群,各个规矩本分,比之永乐侯府,也是不遑多让的。
只是始终不曾见到项天祺,听府里下人说,魏明海率军打到岳城,势如破竹,岳城守军不敌,节节败退,项天祺被皇帝派去督战。
任务期限只剩下两个月,沈眠终于急了。
如今是由春入夏的时候,天气渐渐回暖,但夜里风凉。
沈眠想起电视剧里的桥段,干脆演一出苦肉计,把自己熬病了,那人总该回来了吧。
他连外衫也不披,就一个人在后院里踱步,不曾想,会看到项天祺。
凉亭里,这男人月下独酌,身着内阁首辅的朝服,腰间悬着一块质地上乘的玉白环佩,脚踏绣金蟠龙靴,比起几个月前,周身气场截然不同,他已然懂得收敛锋芒,光华内敛,气势却越发骇人。
你何时回来的。沈眠问。
项天祺道:今日,刚在宫里吃了酒席,没喝过瘾,淮儿要陪我一起喝吗。
沈眠走到近前,被他浑身的酒气熏得直皱眉,夺过他手里的酒壶,道:深夜饮酒,怎么也不叫上阿牛,你嫌命长了?
项天祺低低一笑,已然醉得不轻,抬手把沈眠拽到怀里,道:不必担忧,魏家军已经退守晋州,你的魏大哥,也回去奔丧了
沈眠一怔,问:魏明海出事了。
项天祺不曾答话,他灌下一口酒,低头渡给了沈眠,两人在唇舌间过了几招,终是被推送进了沈眠的喉间,烈酒烫喉,沈眠轻咳起来,醇浆玉液便顺着他樱色的唇瓣流淌而下。
绝色美人沾了酒香,颜色更甚,项天祺醉得不轻,只险些以为自己尚在梦里。
他指腹抚上沈眠的唇瓣,细细摩挲,透出些许狎昵。
他低笑道:我与他无冤无仇,原也不想杀他,各为其主罢了。他打着兵谏的名义,一路南下,眼看中原腹地就要失守了,破了岳州,接下来就是上京,他不死,死的就是城里无辜的百姓。
我无错,亦无悔
沈眠问:既然无悔,为何又醉成这样。
项天祺挑起眉梢,道:我这是高兴。
他勾起唇,又自顾饮了一杯酒,道:我原先以为,对他,我总该有几分愧疚的,若非我设计逼他交出虎符,魏明海也不会急着造反,可奇怪的是,我心底并无波澜。
说到这里,他轻笑一声,道:也对,日后我还会杀许多许多人。魏明海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云霆,云城所有阻碍我的人,我都会一一清除。
沈眠道:这样做,你觉得开怀吗?
项天祺捏住他葱白的指尖,在他细腻白皙的手心里落下一个轻吻,低喃道:你在我身边,别的都不重要。
沈眠被男人按在胸膛上,鼻息间皆是浓烈的酒香,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声。
这些日子,我时常想起从前,那时,我还是成王妃,你也只是个下等奴仆,盛夏时候,永乐侯府莲花池边上,你一身狼狈地立在人群里,却比谁都贵气几分,我一眼便看到了你。
那时的项天祺,和我眼前的沈麒,当真是同一人吗。
项天祺道:你便当做是两个人吧,项天祺做不到的事,沈麒替他做到,项天祺不敢触碰的人,沈麒替他去抢,去夺,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