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2)
江洺写的也是千字文,虽然内容与李昀一样,但两者风格不同,放在一起倒有一番别具一格的风味。
行书简便,可用于日常书写,但殿下的瘦金却书写困难,用于日常书写却多有不便。江洺道。
李昀摇摇头,道:我的日常书写用的就是瘦金,非瘦金不作,非瘦金不写。语气里带了几分笃定。
江洺低头,看着李昀的瘦金书若有所思。
殿下这话倒颇有一番高洁雅致之意,为人做事都讲究得很,不肯屈就做小。章益笑道。
李昀不搭话,一笑而过:只是习惯罢了。
江洺不置可否。
李昀又来了兴趣,笑着问江洺:江公子,要是将咱俩的笔墨拿去街头变卖,你说谁的那张能卖到更高的价钱呢?
江洺听了蹙了蹙眉,这两幅书法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我也难以下定论。
京城另一边就没有王府里的这样祥和了。
昨日进酒跟着桂香寻得了道观,后又跟着那一男子寻到了一处暗宅。李昀知道后又派凌鹰带人趁着夜色前去暗暗查探一番。
夜色坠落,似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将天与地无差别地衔接在一起,世间万物都无情地被包裹在其中,显得昏暗无比。
街上的民舍早已灭灯,百姓们也都在床榻上就寝歇下。乌天黑地,万籁俱寂,只有深巷中还时不时地传来几声狗吠。
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檐之上,竟有几个黑衣人在飞檐走壁,像猴子一般地灵活敏捷。他们在漆黑的夜色之中跳上跳下、时隐时现,最终无声地归入黑暗,隐匿不见。
凌鹰身袭黑衣,脸上蒙着黑布,背上背着长剑,腰间别着短刀,全副武装地带着三名轻功了得的下属潜藏在檐背上。
凌鹰目光如炬,眼神锐利地盯着那暗宅。宅子的大门紧闭着,许久都不见有人出入,凌鹰想只身进入一探究竟,但又怕里头有什么机关牵动,会不小心惊醒藏屋内的人。
一直到第二天天色一亮,宅门才终于打开,里头走出了一个人。
他目光一凌,只觉此人眼熟。
☆、道士
凌鹰定睛一看,虽那人遮挡着脸部,但从身形走姿来看,正是楚临风不会有错。
他呼吸一滞,心里想着真是冤家路窄,正想出去报前几日的毒马之仇。但凌鹰又转念一想,若是就这样出去与那人打一架,必定会坏了李昀的大事,楚临风背后乃是吞云会,权势极大的机构,轻易不能动。
凌鹰冷静下来,这才按捺下与他一较高低的欲望,憋着一口气静静地看他离开。
凌鹰抓住线索后就立马潜退回府,正打算去向李昀报告消息,但看到云水室里三人在舞文弄墨、品鉴书法,又不好直接进去打扰。
凌鹰灵机一动,叫下人喊了进酒出来商量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若当真是吞云会的人,这次可就踩着他们的据点了。进酒思潮起伏,心里叫好。
凌鹰握着水杯子喝了口热水,点点头同意道:正是,因此我才不敢打草惊蛇,一方面怕他们丢车保帅弃了这一处据点,一方面怕上头的人有所察觉。
进酒又想了一会儿,道:你先去查查那处暗宅在何人名下。
凌鹰一听,心下顿时明朗起来。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吞云会绝不会草率到随便占据荒宅。所以无论暗宅在何人名下,那人都必定与吞云会有关。
好,我这就去。凌鹰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正欲转身,又被进酒一把拦住。
凌鹰挑挑眉,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什么事。
那处破道观,顺便也去查查。
凌鹰也没问,点点头就去办事了。
午后,李昀又特地安排章益和江洺与他一同用膳,桌上端上来的菜品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三个人食用,章益心里非但没有嫌李昀怠慢,反而觉得他勤俭节约、持家有道。这些菜肴都是些家常便饭,但每一道都精致得很、五味俱全,足以见厨娘的用心。章益吃得真是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老先生,这几日我是特地挤出时间来尽这地主之谊,让您感受一下荣王府的热情,李昀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不比皇帝日理万机,但王府里的事务也不少,父王年迈,府上的事都得由我操持着,以后我可不能经常来看您了。
站在一边的康子闻言心头一抽,心底暗暗腹诽着,殿下您是忙着照镜子吧,府上内部的事务哪一件不是都由林总管置办的,您可是乐得清闲。
章益不知是先该感谢李昀对他的款待,还是先感慨他年纪轻轻就独当一面的艰辛,无声叹道:殿下这些天待我亲如家人、关怀得无微不至,让小老儿宾至如归,小老儿心里感激非常啊!他先前以为皇族中的人都是含着金勺子出生,不是跋扈任性、专横霸道,就是懦弱啃老、无所作为。现在李昀这个人真是实实在在的打破了他的认识。
殿下乃是荣王府的顶梁柱,理当好好操劳王府里的事务,小老儿这把年纪了,知道如何照顾好自己。章益笑了笑,看了眼江洺,道,要是真有什么事,这不还有随之嘛。
江洺温温一笑,回道:夫子放心,我会时常去看您的。他除了前几日因为难以接受章益被李昀带来而有些逾闲荡检之外,一直都是这副清和平允的样子。李昀当时也是看到江洺的过激反应,才知道把章益带来是对的。
三人又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家常,半晌才各自离去。李昀走去前又特地吩咐了康子,让他遣几个伶俐的丫头好好服侍章益。
章益食用完午膳有午睡的习惯,坐到这会儿已经发困了,与李昀告辞后就坐着四轮车离去了。江洺觉得就和李昀两个人坐在这儿,谁也不说话,没意思得很,在章益走后没坐多久也起身准备走了,谁知被李昀喊住。
江公子这几日想好了吗,李昀戏谑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带着自己知道的东西与我坦诚?
江洺像是没听到,毫无反应地离开了。
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李昀嗤笑了一声,低头整了整袖口。
午时正,李昀也起身离开膳堂。正走到门口,就有一个小厮小跑前来,殿下,陈道长来了,还带了个姑娘。
李昀会心一笑,准是来蹭饭的,让他们进来吧?
小厮正要告退去将陈道长带来,又听李昀问道:还有个姑娘?什么姑娘?
小的不知。
李昀也不多问,摆手让小厮下去。
陈不染五十有五,年少便出家弃俗,时常练功吞云吐雾,一身仙风道骨,整日意气自如。但熟识他的人才知道,陈不染私底下就是个终日嬉皮笑脸、到处招摇撞骗的老顽童,只有在那些笃信道教的善男信女面前才装得一副修道多年、通晓神灵的模样。
进入王府之后,陈不染被小厮领着去李昀那边,不曾想在路上遇到了江洺,江洺对他们礼貌地笑了笑就离开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陈不染和他身后跟着的小徒弟。
陈不染心里头疑惑着这李昀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那个行峻言厉、笑比河清的他呢。刚刚那一笑没让他心情舒缓,倒是让他寒毛直竖,觉得诡异至极。
看着他俩一脸呆愣,那小厮忍不住笑了笑,那是王府上最近刚来的一个贵客,姓江,是钱塘人士,其他的咱们也不敢随便多问,更不敢私底下妄自揣测。
女徒弟一惊,忍不住发言问道:那人怎地长得与殿下
小厮讳莫如深,不敢多说,眼睛一转调笑着道:小的怎么会知道?倒是陈道长神机妙算法力高强,不如您掐掐指头来算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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