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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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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简拉他去卫生间:洗脸。

陈仰下意识照做,凉水浸透他脸上的情热,身体上的躁动慢慢下降。他忍不住胡乱猜测,难道他的脑子里装了芯片,肾上腺素不能飙太高,心跳的频率也有限制,不然就会短路烧掉?

所以朝简才会对他采取量变引起质变模式,导致他们跳过了激情阶段,直接进入老夫老妻淡如水?

陈仰的嘴角抽搐,这个奇幻的想法跟前世今生有得一拼。

每次他做任务被厉鬼吓到,或者发现线索逃离险境,他一样会心跳加速,也没见朝简这么在意。

陈仰洗脸的动作一停,所以朝简为什么在亲完他以后,第一件事是检测他的体温和心跳,带他来这洗脸降温?正常情况下不是该温存一番吗?

我不冷静会怎样?陈仰关掉水龙头转身看朝简,目光探究。

不会怎样。朝简抹掉他眼睛上的水珠。

陈仰眨了下眼:那你为什么这么

是我不想你太激动。朝简拉着他的手,你不能太激动。

我激动的时候多了去了

这件事上不行,朝简打断陈仰,半响面无表情地吐出两字,阈值。

陈仰深吸气,尽管朝简没表情,语调也平平的没什么起伏,他还是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憎恶痛恨。

阈值这个词陈仰知道,可他却是头一次听朝简说,他仿佛已经触到了什么屏障,揭开就是一个新的世界。

朝简捏紧陈仰的手指关节:再等等。

陈仰忍着疼痛问:等什么?

等我回来。朝简阖了阖眼,嘶哑道,等我回来,时机到了,你适合听了,我什么都告诉你。

什么叫我适合听?现在的我不适合?陈仰视野里的朝简全身发抖,眼角猩红,眉间是隐忍跟克制,他看着看着,心脏抽了一下,脑海深处不由自主地蹦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是不是

忘记过你?陈仰骤然惊醒满身冷汗,他慌乱失措地吞下那四个字,不敢把它们放出去。

如果他真的忘了一段记忆,那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忘掉朝简的那个自己,太可怜也太可恨了。

希望是他想多了,希望命运不要这么对他。

朝简看着他:是什么?

没什么。陈仰避开他的视线,我们睡觉吧。

朝简的神情瞬间就变了:不行!他翻着陈仰的背包找奶片,一口气剥了一把塞进口中咬得细碎,还不行,要慢慢来,不能着急。

必须再等等,需要再等等,不能冲动,克制,要克制。朝简单手盖住脸深呼吸,喉头不断攒动,他像是在自我催眠一样,口中一遍遍重复克制二字。

陈仰:

他忍不住红着脸训斥:你想什么呢,我说的睡觉就是睡觉!

朝简缓慢眨眼:噢。

.

朝简给了个时间,陈仰就有了期待。哪怕朝简回来的日期没有定下来。

两张单人床拼在了一起,朝简陷入沉睡,陈仰一只手被他攥在怀里,一只手夹着烟搁在床边。

烟在燃烧,熏香也在燃烧,两股味道亲密地缠绕着,像是在庆祝这场细水长流走上了另一个阶段。

陈仰凝视睡得人畜无害的少年,说心里话,他只有在被亲的时候会分泌出大量多巴胺,其他时候都还好。

这都归功于少年预谋已久,围绕着润物细无声的中心思想步步为营。

陈仰舔了舔唇,朝简很在意他的阈值起伏情况,平时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一再提醒他要顺其自然就显得合理了起来。

算了,不费这个劲了,朝简说会告诉他,到时候他可以体会一把被老师甩答案的感受。

柜子上的手机震了起来,陈仰把烟含在唇间,够到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陈仰接通: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儒雅磁性的熟悉声音:是我。

陈仰一顿,牙齿深陷进了烟蒂里面,他激动道:孙医生,你回来了?

孙文军笑:是啊,回来了。

陈仰坐了起来,压低声音试探:你不是说去外地出差一个月就回来吗,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很不顺?

事情比我想象的更棘手。孙文军那边在楼道里,说话有回音。

那办成了吗?陈仰觉得应该成了,却听他道:没有。

陈仰没反应过来:啊?

没办成,失败了。孙文军笑着说,小仰仰,你小文哥失败了。

陈仰听着孙文军的笑声,莫名有种沉重感,连带着他的呼吸都不顺了起来,他无意识地安慰道:那下次有机会再

没有下次了,孙文军说了句话,停顿一瞬又说,无所谓了。他笑道,走一步看一步,看一步走一步,也许走着走着就峰回路转。

这番看开了的话背后是绝望跟无力。孙文军进死胡同了。

陈仰的呼吸更不顺了,他深吸一口烟让尼古丁的味道冲进肺腑,以他和孙文军的交情,实在是离交心差了十万八千里。现在他的担忧和闷沉都来得违和。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拿你的盆栽?陈仰岔开了话题。

后天。孙文军没有思考就回答他。

陈仰蹙着眉心喷出一团白雾,怎么也是后天

我一个朋友在康复院C区。陈仰说,昨天早上住进去的,一直没醒。

孙文军问是什么名字,哪个病房,病因是什么。

陈仰一一回答:你要过去?

晚点我跑一趟。孙文军在开门,皮鞋踩过地面的声音平稳散漫。

陈仰有意无意道:当初我也是昏迷不醒,我看她那样就想起了那时候的自己,她不会也要躺两年多才醒吧。

孙文军:你朋友有外伤?

有啊,头部。陈仰说,不过不致命。

所以说啊,你们的情况不同,那时候你孙文军陷入回忆,伤得很重。

陈仰完全没印象,他像对待烂肉毒瘤一样,将那一块记忆挖掉了,现在那里空荡荡的,干净是干净了,就是寸草不生,一片虚无。

这就叫所谓的创伤并发症,人体防御功能引起的间接性失忆。

小仰仰,你现在过得好吗?孙文军忽然问了一句,口吻像老朋友的问候。

陈仰被攥着的手贴在少年胸口,仿佛只要他稍微动一动,就能摸到对方的心脏。

挺好的。陈仰说。

那就好啊。孙文军笑,那就好。

电话里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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