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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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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戎川心中一喜,伸手轻轻摩挲着晏长清的脸颊,唤他:长清?

这一柔声轻唤,直听得赫连珏一身鸡皮疙瘩差点落地噼啪响。活了十六年她还从没见过风流成性的东云二王子如此伏低做小,正要凑上去看一看,赫连戎川就一指头戳到了她的鼻子尖。

赫连珏看了看那指头尖所指的大门方向,只好撇撇嘴,耸着肩踮着脚悄无声息地溜了,连铃铛都不曾响一下。

晏长清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赫连戎川微微一笑,低下头,柔声道:

终于醒了,好好,我扶你起来。肚子饿不饿?先喝药,一会儿吃东西,嗯?

说着搭手过去打算把晏长清扶起来,可是晏长清微微一侧身,撇开了。

赫连戎川一愣,笑仍堆在脸色,道:怎么不乖呢?

晏长清一语不发,黑白分明的眸子只静静看着他。

生气了?

赫连戎川道:你杀了我们那么多高手,我们伤你几下,你也不亏啊?还气什么?

晏长清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兀地掀开被子,跳下去就要走。可是脚一落地,顿时只觉头重脚轻,仿佛踩在棉花上,身子一晃栽倒下去。

赫连戎川似乎早已料到,伸手一捞,刚好把晏长清揽在腿上,脊背贴着赫连戎川的胸膛,极其暧昧的姿势,让晏长清愤怒到了极点。他掌中带风,劈手就砍,然而他受伤初醒,肌肉状态差了太多,赫连戎川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他的两个手腕都攥到手心里。

放开!滚!晏长清怒不可遏地咆哮,剧烈挣扎着。身上的白纱上瞬间又渗出一片鲜红。

赫连戎川看的心里直抽气,一把攥住晏长清的手腕,又不敢使太大力气,生怕又把他的伤口撕裂,颇费了些功夫,才把晏长清重新抱回床上。

都说了让你先喝药。你看你,伤口又裂了。

晏长清默然不语的盯着赫连戎川的脸,恨不得用眼光在赫连戎川身上捅两个洞出来。

你早就计划好的,是不是?

从瑶城,不,从一开始,眼前这个男人就计划好了这一切。所以达岩会知道他们的行踪,早早设好圈套。所以他们交接淬雪石,会特别顺利。只因为他早已计划好了后手。

赫连戎川摸摸下巴,也不抬眼,张口道:是。

晏长清深呼一口气,咬着牙,继续问道:那二十船淬雪石,你们劫到了几艘?

赫连戎川眼睛眨也不眨,轻描淡写道:全都劫了。

没想到赫连戎川居然一口承认,晏长清一愣,心头火暴起。可是一抬手,却被什么东西扯住了。居然是一条铁锁扣,跟昨晚他锁赫连戎川的差不多,正牢牢扣住了他的右手。

赫连戎川!你竟敢!

赫连戎川俯下身来,身体贴的极尽,脸都快碰上晏长清的鼻尖,他也不怕晏长清此时牙齿咬得咯咯响,道:昨天晚上你不也是这样锁着我么?那时在船上,你对我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喜欢我,所以对我有愧,才说对不起?

残霞如血 一

晏长清没想到赫连戎川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睁大了眼睛。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之前他在波光粼粼的焦芦河上,看到赫连戎川乘着小舟,轻飘飘从他身后落下来时的情景。他叼着芦苇,嘴角的那一抹坏笑,还有在河底,那个带着血腥味道的吻

所以他在义无反顾奔向偷袭者之前,到底是带着什么心情对赫连戎川说的那一句对不起,他心里很清楚。

可是现在,他心里越清楚当时的感情,就越觉得心寒和可笑。

正好手边触到一个光滑的硬物,他看也不看,扬起手就冲赫连戎川砸过去。

砰的一声,赫连戎川眉角瞬间被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血口子,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一个铜制小香炉骨碌碌被打翻在地,边缘带了一点血迹。

晏长清眉心跳动了一下,随即别过头去。

有愧?晏长清冷冷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剑杀了你。

赫连戎川嘴角一抹苦笑。他其实一出口就早已料到,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只会收到晏长清这样的回应,可他是还是像头一回恋爱的愣头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问了。赫连戎川随意抹了额角的血,伸手拿起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柔声道:

不管如何,先把药喝了,嗯?

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横在晏长清面前,赫连戎川笑眯眯地说:我这可是头一回伺候人喝药,晏大人给个面子?

话没说完,就只见晏长清眼也不抬,一把打翻了桌边的药碗。

赫连戎川似乎早料到了这一碗的命运,眉毛也不皱一下,又倒了一碗:

晏大人怕苦吗?不怕,我已经备了上好的香糖果子,喝完药就含上两块。

可笑,把他当小孩子哄吗?

晏长清索性别过头,闭上眼睛,瞧都不想瞧赫连戎川一眼。胸膛却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剧烈起伏着,

整个房间都静默下来,晏长清别着身体,突然感觉右肩有痒痒的,温热的触感。他睁开眼睛,原来赫连戎川隔着白纱,正在轻轻亲吻他右肩的箭伤。

你!晏长清气的瞬间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却被赫连戎川紧紧钳住动弹不得,肩膀都微微颤抖着。

还疼吗?

赫连戎川的眼睛低垂,看着晏长清那被层层包裹的右肩:

我选的是最细的箭,伤口应该不深。箭头也没毒,就是等箭头里的麻药劲儿过去,你可能会有一点疼。

那玲珑剔透,宛若琥珀般的眼睛里流露的,是愧疚吗?还是心疼?

晏长清突然有点毛骨悚然。

对不起,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欺骗你。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晏长清几缕弯在颈窝的乌黑而柔软的黑发,赫连戎川轻轻叹了一声,仰头一口闷了碗里的药汁,猛地扳过晏长清的下巴,嘴对嘴硬灌了下去。

唔!晏长清眉头紧皱,却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这个吻。手边再也找不到可以用来反抗的挣扎的东西,他的心脏剧烈跳动,满腔的屈辱和愤怒让他快要爆炸了。可是却无能为力。

赫连戎川的手指紧紧钳住他的下颌,强迫他开启唇齿,吞咽混合着两人唾液的药汁。药汁顺着晏长清的唇角留下来,带着一道淋漓的水光,一直延伸到瘦削而突出的颈窝里去,莫名地煽情。

一个几近窒息的吻,既温柔又霸道,不容抗拒的唇舌纠缠,许久,赫连戎川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晏长清脸色苍白地别过头去。他剧烈地喘着气,长长的眼角因屈辱和愤怒变得绯红,心里只恨手里没有一把剑,不能一剑将赫连戎川刺个对穿。

赫连戎川却一点不怕,颇为好脾气地轻轻抚摸着晏长清的黑发。真是奇怪,这个人脾气那么冷硬,发丝却又柔又软。

这里是燕国和东云的边境村落,名叫栖霞村。如果一定要划分归属,大半还属于你们燕国的地盘。

晏长清微微一愣。原来他还在燕国的地盘?也就是说,他还有很大的机会逃出去?

赫连戎川走到门口,顿了一顿,继续道:

你要是想杀我,那就好好吃药,养好了伤,我给你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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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皇城。文德殿。

燕帝慕容修刚刚下了早朝,一身云龙红金条纱的朝服尚未及换,只摘下了又高又重的通天冠。他极困倦地用捏了捏眉心,眼下的阴影,竟又比前几日浓重许多。这位少年天子,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从来是一副威严老成的样子,即使面对再嚣张、顽固的资历老臣,他也从来不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只有在朝堂之后,才偶尔地露出这样一两分疲倦和力不从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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